這是一篇融合阿彌的日常碎碎念和獵奇觀的廢話小說,愛情少、BL少、無ACG捏它、無情色(我改邪歸正了!?),不太黑當然也完全不陽光的病毒作品。只是拿來塞動畫空檔用的墊檔作,請大家隨意看看,要是能給我感想我會很高興(叩首)。

其之一 我與頭的初遇

在一叢艷紅裡,他直定定的看著我,那是全然寂靜的一刻,空洞的眼神穿透頭蓋骨,讓腦神經的深處產生一陣寒顫,但我無法把視線移開,他沒有焦點的瞳孔裡只有完全的無,而我彷彿也被那深邃浩瀚的黑洞牢牢抓住,持續與他對峙般的對望。

我想,應該用更明確的詞彙來敘述現在狀況。

他是具屍體。

雖然沒有去確認是否還有呼吸、心跳之類的瑣事,不過倒是十分肯定,他曾經是人類然後現在是屍體,因為"它"僅剩頭顱,斷面的延伸出來的肉渣,拖曳著向剪紙般碎爛的肉塊,手啊腳啊軀幹啊,都不見了,只剩下成堆紅的刺目的玫瑰花,眾星拱月般裝飾那尚算俊美的容顏,只有『死亡』這個唯一歸宿能給這過於精簡的人類(曾經)定義了。

也許某些狂熱者,會對怪奇的場面感到興奮,也是啦,如果出現在小說或電影裡,我可以嘗試幻想著去欣賞這紅艷翠綠配色得宜的人頭花束,進而開始暢談反社會與後現代的種種譬喻。但,問題的重點在於,為什麼『我家』客廳出現了放在玫瑰花裡的人頭,毫無預警在拖著疲憊身心從公司返家時從天而降?

我的眼睛告訴腦袋這件事,但是腦袋不接受這訊息,身體像是酒醉一樣沉重又飄飄然,寒意一陣一陣的,竄流全身,不停的產生雞皮疙瘩。

我的確經有過希望有人能在我空無一人的房子等門的幻想(任何寂寞都市人都曾有過的念頭),但是如果神要送我這等珍貴禮物的話,請把身體一起留下來!一顆頭!只給我一顆頭有屁用啊!

但『它』大剌剌『躺』在那…既不是幻想也不是捏一下就能醒來的惡夢,是『真的』存在於那裡,一個男人的『頭』(雄激素過剩的女性不再考慮範圍)。愚人節?才怪!不是四月,也根本缺乏會有興趣對『我』做這種事的朋友。

所以那是『人類』的頭嗎?曾經有人用它呼吸、用它吃、用它聽、用它講的那樣的人類的『頭』嗎?那為什麼會變成廢棄物出現在這?一個極其普通的朝生暮死的小上班族,封閉內向人生等同完結,一點一滴都找不到與他人的不同的普通人。

黃稠的嘔吐物(我製造的),混合著脂肪、植物腥臭、魚腥味…每種味道都很清晰的襲來,氣味與那過於精簡的球體相反,存在感不斷蔓延充滿這房子的每一角落,重擊腦袋深處,後腦杓一陣一陣的冰涼感覺,像觸電一樣刺痛,令人頭痛欲裂,快點啊,快點有哪個混帳拿著攝影機跳出來大喊『surprise』,我不會追究哪個爛節目私闖民宅!還可以再鏡頭前比YA!只求把人頭帶走!滾的遠遠的!

媽的!今天因為搞丟了重要資料而得到等同革職的調職處分,不見了要的東西,卻收到一輩子都不想看到的垃圾。

現在該做什麼?報警?要怎麼解釋一個男人會在完全沒有入侵痕跡,沒有打鬥,沒有見血的情況下,把頭遺忘在我一點也不豪華的套房裡?我不認識他他卻把頭忘在我家,安穩的好像『它』天生他媽的就該出現在那裡!?然後蜂擁而至的媒體,把我祖宗十八代查出來加以嘲諷,真兇未明前就已經先行審判處刑,想到那個畫面就不寒而慄。

我該如何處理那個腦袋?讓它消失在眼前,而又無人知曉。我陷入犯罪者的憂鬱裡(即是我也偏屬受害者一方),無數的新聞、電影、故事、戲劇,種種的畫面,支解、棄屍、丟拋、沉湖、灑海,一幕又一幕,但是思索到最後發現每一種方法都是為了被發現而存在的,當然是這樣啊,壞人總是被追查到,這是社會常規的安慰和脅迫,『不會有人做因為會被發現,你不可以做因為也會被發現』;所以我們這些社會人才能這樣安安穩穩的龜縮在自身又小又窄的空間,安全溫暖愉快,但就是有人老想打破這安逸的規則。該死真該死,這些人真該死,恨之入骨,但如今我連在腦袋裡將他們千刀萬剮的想像,最後都變成如何處理屍體的原點,再度迴圈,更加沉重。

總之動手吧,在動手之前什麼都不會有改變的。

失去理性會讓人毫無猶豫的走上錯誤的道路,而現在的我,選擇了造成日後無盡麻煩的方式。放棄簡單安逸的道路,我一向只會逃避也只知道逃避,然後就是一連串惡性循環。

碰觸到內冰冷略有彈性的球體時,柔軟毛髮的觸感如此鮮明,惡寒從手心竄開,來不及了做任何事都來不及了,我好像共犯一樣攪進泥沼裡,既無法放下也無法移動,手中沉甸甸的東西彷彿在貪婪吸走體溫,我顫抖著然後越來越劇烈,然後,對不起…放開手…

碰…地板傳來一聲悶響…像是塑膠碎裂清脆的一聲『啪嚓』,乳白色的油膩黏稠液狀物從圓心緩緩滑出,沒有勇氣去查看到底是哪裡撞碎了還是本來就有窟窿,也不敢去思考那白稠物是什麼,我衝進浴室,用力扭開水龍頭,用力刷洗雙手,然後放聲大哭,沒用又悲慘。


其之二 屠宰場
『他是否滿意禮物呢?』他滿是笑意的想像,『他』見到禮物的表情。不平凡的人,該擁有非凡的禮物。

胸前別著喪服女用黑絨花朵,死亡是美麗,亦是值得歌頌的,所以他用各種方法紀念死亡,隨著步伐輕輕甩著手中的提袋,禮物內有隻微溫的手掌,主人是已屆不惑之年的女士,卻有不符年齡幼嫩嬌軟的雙手,是神賜與的禮物啊-然後他是神的園丁,去除多餘的枝枒,留下美好的部位。

他自覺自身非屬邪惡一方,是上帝的忠實信徒,畢竟他從不反對任何人來取他生命,到那時他會欣然接受甚而感動落淚吧。
他將缺少主人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取出,像是再審視藝術品般放在房間最醒目的位置,一想到『他』收到這份禮物的表情,他就興奮的不能自己

十二份禮物,完美的十二次輪迴,完美的儀式,然後『你』將永遠屬於自己。

『他』是這樣的纖細美麗,必能理解禮物的真意。


我的神經大條遠超過自己所想像。

習慣真是可怕,平靜的等『它們』出現而我處理,算是保有理智下的最大讓步。

有一陣子我曾緊盯著新聞與犯罪雜誌閱讀每一個字不放過每一秒鐘,奇怪的是卻沒有任何諸如失蹤、分屍命案、虐殺的消息傳出,對於這個城市,這段時間簡直異常平靜,甚至到新聞台都已經在頭條放排隊美食之類窮極無聊的消息。

只有我家以外。

似乎連這個骯髒世道都離棄我了。我關上電視,然後走到那個包裝超誇張的巨大長型盒子旁,上面繫了深紫色的絨布緞帶,還有固定的一朵紅色玫瑰。

當然如同以往,不速之客出現了。

在碰到這事情之前我絕不是可以"豁達回答世界末日前一天我的人生不會有改變"的那種人,而如今屋子裡散亂著出自不同男女老幼的新鮮(部分是曾經)屍體,我仍然正常的上下班維持作息,想要辭職我也無法說出屍體這樣匪夷所思的理由,況且…與這種事情無緣的我只是平凡自食其力的獨居青年,不上班就沒飯吃,就是這麼回事,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一點都不想看到屍體出現在客廳的瞬間。

我掀開那巨型保麗龍箱,往內一看,雖不再預料外,仍不免低聲咒罵,『本週份』的肉塊大的非得清空冰箱,才能容納它,天啊…是隻…粗壯的男性大腿,被處理的乾乾淨淨彷若超市上的豬肉,體毛除的乾乾淨淨連滴血水也沒有,好像從優良屠宰場當日急送的珍品,但它怎樣都是我身上也有的部位,一點都不令人感動;再怎麼說我仍不想親自切割人類生肉,看著那隻從人體離開不久,還有彈性的大腿,呆了半餉,決定還是先去處理舊有的殘渣。

參考諸多能參考的文獻,以及感謝屍體皆已切割成適當大小,這是個便利快速又不需要思考太多的方式,非常適合再連續腐肉轟炸下,道德感完全淪喪的我使用。

走向廚房,開了燈,油膩的脂肪氣味,以及聯想到這味道如何而來,一陣反胃,但是早已吐不出什麼了。

我拿著鐵夾撿起已經軟爛毫無彈性的手掌,拋進滾燙的湯鍋裡,滾水毫無排斥的咕嚕咕嚕的吃下那僵硬肉塊,漸漸的黑色腐液流出,清水逐漸渾濁,表皮膨脹綻裂,露出被煮的軟嫩的皮下組織,脂肪水嫩Q軟,油脂浮出腥味散去,取而代之是屬於"食物"的香氣,我想我在也不會下廚了吧,但人生最後一次進廚房,居然是在煮著人類屍體,並且從中得不到任何樂趣,太悲哀了,鼻酸的讓我想哭。

最後的燉的連骨頭的碎爛的湯品,倒入果汁機,大略攪碎之後,分裝成好幾個小袋,放涼冷卻放進冷凍庫,完全像是美味的肉汁調理包,然後在每天上班出門時,一點一點的隨手丟在不同的垃圾桶。

事實上,照書上的說法,食用他們才是安全的上上之策,不過要這麼做的話我還寧被逮捕當成變態送進刑場。


其之三 食物

在白日與黑夜交際,黑暗尚且勝過光明時,抓緊那虛弱的闇之尾端,渴望自己能沉入寂靜中獲得救贖,人總說著要追求光明,但仍不願意放棄黑暗,真是種矛盾又唯利是圖的生物。

在朦朦朧朧中,失速下墜,沒有底端沒有盡頭的墜落,溫暖的烈焰,吞噬了肉體,漸漸身體的形狀模糊不情,就像那些糜爛的肉湯一樣,亡靈伸出模糊不清的雙手襲來…我驚嚇的彈起,一身冷汗,所有事物都這樣不請自來令人厭惡,就連太陽也是…刺目光線從細縫中穿刺進來,我憎恨沒有改變的任意流逝的時間,也憎恨毫無感情的光明。

看著牆上的鐘,時間離入睡當時僅隔了兩小時;睜著紅腫的雙眼,步履蹣跚的下床。

屋子裡的男男女女,被煮過的、塞滿冰箱的、新鮮現切的,折磨著僅存的理性,至今我心底仍抱持著渺小的心願,有一天,當早上一睜開眼時,迎接我的不是陣陣濃重的肉體腥味,是清新彷如處女般未被任何有機物污染過的新鮮空氣,打開冰箱”空無一物”,還可以乾乾淨淨的餐桌上,啜飲清晨的第一杯咖啡,也許還能舒服的看看早報,等著我的不是一鍋一鍋等待廢棄的肉湯。

這是不可能的,當熬煮了第一道湯品時,希望早就離我遠去了,這屋子裡只剩下無窮的絕望。

雖然我的收入並不豐厚,但也不至於被迫住在這龍蛇雜處的混合住宅區,只是像所有粗枝大葉又無負擔的單身青年一樣,自以為做了物美價廉的選擇而已;政府在幾年前曾想要發展這個地區,大規模徵收土地與聯合建商建造新式公寓,幾棟嶄新漂亮的房子就硬生生的塞進這個已經過於擁擠的老舊區域,很可惜,本地區民沒錢,外地家庭不願。最後只遷來了一群如候鳥般的隻身赴任工作者,像幽靈一樣進出這座城市,不與人交往也不曾打擾別人,這裡不是故鄉也不是歸途,孤獨蒼白憔悴那是幽靈的面容,靜靜的出現亦靜靜的離開,有一天消失了都無人知曉,也許哪些屍骸就是這些城市幽靈?跟我一樣的存在。

雖然主觀的認為,這些人(屍體)彼此必有關聯,但是世界上的事情一向既無聊又不浪漫的,殺人也是…

『叮咚』電鈴響起,打斷思緒,我受到極大的驚嚇。是警察嗎?是記者嗎?還是被害者的亡靈呢?

『叮咚』我戰戰兢兢的從小洞窺看來者,不是警察也不是記者…出乎意料的是一對母子!?

那是瀰漫在異樣氣氛裡身影稀薄的母子。

我開了門縫,看清楚他們。

女人的好像歷經世上所有苦難一般枯瘦憔悴,抽乾一切活力行屍走肉的拖著皮囊前進,像我藏起的腦袋一樣令人想到死亡,我試著想像在她尚有元氣時的模樣,似乎會是個長相不差的美人?小孩同樣的乾瘦蒼白,衣服單薄骯髒凌亂,大大的眼睛失去靈氣,還有著不符年齡的深色眼圈,似乎過早就領悟了現實世界的苦澀。

母子是怎麼寬容都不討人喜歡的類型。看起來…就像是一對鬼魂,但是真是幽靈又怎樣呢?我房子裡的地獄跟超自然比起來一點也不遜色。

「請問有什麼事嗎?」沒問題!其實開門是危險的舉動,房子裡瀰漫著類似肉店、餐廳的油膩氣味,完全不該出現在住宅公寓裡,就算神經大條也很難不察覺異樣。只是這樣的母子,好歹我也是男人,如果他們怎麼樣的話…那就…突然意識到現在湧起的是『殺意』。

「這個…」女幽靈有著清脆的嗓音,她舉起一個方形物體湊向我,那是…當初遇見頭顱那天遺失的資料。

「… …」事到如今再出現有什麼用呢?我笑了,很苦澀的。

「被快遞公司送到我家了,可是地址是這邊的。」女人用細若雲絲的聲音說著。

「為什麼這麼久才送回來?」其實我並不是在指責女人,只是在感嘆世事多變。

女人卻急忙辯解說「因為昨天才發現收件人的名字…最近發生了…發生很多事…」女人用睜大眼睛解釋,聲音中帶著顫抖,看起來精神狀況很不穩定,所有話語,最後都凝縮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女人尖細的道歉聲一陣一陣傳來,讓人頭暈目眩。

帶著複雜莫名的心情,我開了門。

女子像是要昏倒一樣緊盯著我,用極度恐懼的表情將包裹遞給我,然後拉著孩子頻頻鞠躬,讓人覺得她好像明白,我在屋子裡幹的事情。

「小姐…我沒有在怪妳喔!這不是你的錯,還要感謝你送回來…」比起她的驚嚇,我漾出微笑。

女子緊張的點點頭,將眼神移開,彷彿我是什麼瘟神一樣。這樣子說讓人同情…不如說…想讓人盡情虐待她…,到底是我的想法扭曲了,還是這女人本質散發著使人墮入深淵的特異氣質呢?

「好香啊…媽媽…我餓了…」小孩拉著母親的衣角,竄出頭來,跟母親一樣有相當悅耳的聲音,語調卻沒有高低起伏。

在母親還來不及接話時「弟弟,要不要喝湯再走呢?我煮太多了,今天不吃的話就要倒掉了。」嘴唇洩露出的毒氣,讓心臟鼓動著。

我在做什麼? 

但她看了看孩子,再看一看我,那眼神讓人毛骨悚然,然後,彷彿將從容就義一樣,女人踏進屋子。

不,我沒有殺了她們,毫無這個意思,只是如我所說的為他們準備『食物』,見到那女人的那一刻,我就不是我了,身體像是有另一個意志一樣行動,我無法反抗,走進廚房,轉開瓦斯爐,放上鍋子,倒入反覆久煮已經不辨其形的肉塊,加進大量調味料和香料,調味的目的是掩蓋不新鮮,而非讓食物美味。湯汁燒滾時,蒸發的水氣像亡靈最後一聲哀號,一時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動的『美味』料理於焉上桌。

關火、盛裝。然後端到客廳放在母子的面前。女人搖搖頭,但是孩子眼神發亮。

「可能會太鹹一點。」我柔聲說,將湯品推放在小孩面前。

小孩先是怯生生的小口沾食肉末,然後看看母親,沒有猶豫多久,就大口大口的吞食眼前的湯水,鬆軟的肉塊浸潤在褐色的醬汁裡,被湯匙戳個碎裂,一匙一匙的送進小小的嘴中,咀嚼吞嚥,我好像看見喉嚨深處的黑洞,不斷重複著擴張收縮,我忍不住吞了口水,壓抑湧上喉頭的酸液。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孩子的母親從頭到尾都以可怕的眼神瞪著我。

「好吃嗎?」我試圖轉移母親的焦點柔聲詢問男孩。

男孩就像被突然被關機的機器人一樣,動作嘎然停止,跟母親一樣動也不動的看著我,這下子我被四隻眼睛給震懾了。

再短暫的沉默後,女人拉著男孩衝出門外。

不久之後,我收到屬於小孩的柔嫩手臂,不知道為什麼,內心相當篤定是那位大口吞吃人肉的男孩,即使我現在只看的到一條毫無特徵的手臂。

<未完,請接後篇>

殺人狂系列三-葬 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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